已经自我放飞……
03
第二天中午，马龙被手机铃声闹醒：“哪位？”
对面一阵低沉的笑声。
“张继科儿？”
“这都听得出来？”张继科低哑的嗓音带着笑意。
“那个……谢谢你送我回来啊。”不仅仅如此，酗酒隔天，浑身清爽全无酒气，这体验真是头一回。
“应该的。”张继科这一句回的微妙，三个字在马龙耳朵里转了一圈，讲不出哪里不对，却莫名有点暧昧。
“哎，”马龙打了个岔，“你前天说让我陪你去古玩街嘛。正好我今天挺空，下午滂秋广场碰头呗。记得背个包来。”
今天是阴天，天气预报说晚间有雨，车快开到滂秋广场，广播里的女声才不紧不慢的告诉马龙。
马龙算算时间，他俩怎么都逛不到晚上，没事。
他在停车场下车，乘上张继科那辆张牙舞爪的玛莎拉蒂，招摇过市。
古玩街离滂秋广场大约三十分钟车程，两人侃了一路，同时惊奇原来对方这么能聊。
古玩街窄窄一条，人山人海，駢肩叠迹。
马龙在街口买了一纸袋驴打滚。跟老板换了三十来个零钱，走起路来丁零当啷
两人边走边逛。
张继科相中一个青瓷麒麟枕。
马龙看看，侧脸贴着张继科肩膀，同他耳语：“眼力不错，商代高古青瓷，好东西，但可能这几年还买不上特别好的价钱，你就收着，可能再等几年，可能可以翻十几翻。”
张继科听他讲，满脑子都是可能可能可能，“可能”火车开了就过，脑子一片空白。马龙喷在他颈间的暖意，沿着动脉流进血管，流向四肢百骸。
张继科无端有些害羞，清了清喉咙，假模假式琢磨起一本画册：“唐代的？”
马龙翻白眼：“唐代画册？这要是真的，能值百八十万。这比起古瓷雕刻要更好认，检测过程也相对简单。古玩街这种地方，怎么能藏得住这好东西能等你发现？”
古玩街一角立着一台格格不入的抓娃娃机。小马同志忽然就走不动道儿了。
“……喜欢？”张继科试探道，问一个成年男性是否喜欢毛绒玩具是一件危险系数极高的事情。
马龙答的爽快：“喜欢。”说着掏出兜里那一把三十来个硬币，分成五摞码在娃娃机上：“我从小在古玩街长大，这里的娃娃机用得比哪儿都趁手。”
张继科看马龙摆弄机器手柄，手起刀落，一抓一个准，这时候才认识到出门前对方让他背包来的目的——马龙的登山包已经塞满了。
两人往深处走，马龙在一个铺位前挑挑拣拣，张继科则被街对面一个画风奇特的铺位吸引住了。吉普赛风格，就像他从时空裂口一脚踏进了那半边地球的兰布拉大街。
误闯中国的吉卜赛老太太用干枯的手指点一点张继科饱满的天庭，念着古老而神秘的语言。
老人微笑，从身上上百个口袋里解下一个，按在张继科手心里。
张继科打开布口袋，一把钥匙，一颗荸荠，两朵红色和粉色的鲜花，黄色蓝色金色三小节蜡烛，最后是一张写着英文的牛皮纸。
张继科看了个大概：这是个吉普赛咒语，适用于当你爱上某人，想要她也爱上你的时候。选择周五，这天是受金星维纳斯眷顾的。分别点一根粉色的，蓝色的，和金色的蜡烛。然后再蜡烛们的两边分别摆放马蹄和钥匙。钥匙代表打开你的心的钥匙，马蹄代表爱情的好运。然后取两只玫瑰，代表你和你的爱人。将玫瑰，钥匙，马蹄用一件属于你爱人的衣物包起来。将包裹的东西放到卧室的抽屉里面，放14天且都不要动它。14天后，当你打开衣服，如果玫瑰显得依旧新鲜的话，说明咒语成功。请将花瓣放入专门放干花的罐子。而马蹄和钥匙可以作为幸运物留在身边。
张继科心里一动，没想到自己朦胧的心事已被异国古老灵魂参透。咒语这种东西，在他看来纯属迷信，但这也代表着老人对他的美好祝愿。
张继科虔诚地用他知道的所有语言说了一遍谢谢，退后两步，带着老人给的祝福转身离开……就被拽住了胳膊。
“Wait ！”老人家忽然变脸，“一百块！”
张继科被这耿直的要钱方式雷到了，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粉红老人头。老人立刻收了满脸狰狞，双手合十，对张继科用各种语言说了一遍谢谢。
张继科囧着脸回到马龙身边，马龙扫他一眼：“咋了，你刚才去哪儿了？”
他把手里的花和蜡烛展给马龙，马龙乐了：“老太太在这儿十多年了，中国话说得可溜，这花是隔壁农贸市场八毛五一两批发的。老人家贼着呢，就爱坑你们这些丢弃中华上下五千年智慧的傻蛋儿。”
“你别瞪我，”走了好一会儿马龙还在笑他，“就准你傻不准我笑啊。”
张继科有点哀怨。
“行啦，”马龙拍他肩膀，“你再看看，喜欢什么，我送你。”
张继科随手摸了一个紫金葫芦。
马龙拿在手里看来看去，嘿嘿笑，搞得张继科血脉喷张，以为自己摸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宝贝。
“张继科儿。”马龙用紫金葫芦口对准张继科，玩起了西游记银角大王那一套。
“张继科儿。我叫你一声你敢应么！”
张继科梗着脖子不应声，马龙觉得无趣，收了葫芦付钱。那厢张继科真是信了他的邪，心想，这玩意大概真的有魔性，一声声叫的，竟然把他整一颗心都吸进去了。